提到香港女星,大家最先想到的肯定是關之琳、朱茵、袁詠儀、王祖賢、林青霞等人,她們才貌俱佳、氣質出眾,是很多80後心目中的女神級人物。
但是,每一部電影裡都少不了一個丑角形象,他們以自己的丑和主角的美形成強烈的對比,從而增加影片的觀看效果。
「男有八兩金,女有餘慕蓮。」這是當年在香港影視圈裡流傳的一句話。
八兩金的名字,可能知名度還高一些,而余慕蓮,則有很多觀眾不熟悉。
但要提到她演過的那些經典小角色,你可能會恍然大悟:原來她就是余慕蓮啊!
她一生在上百部影視作品中露面,不乏有《神鵰俠侶》《天龍八部》《笑傲江湖》這樣的大作,後期被周星馳賞識,更是成了星爺的御用丑角。
入行60年,因為演丑角深入人心,余慕蓮被冠以「最醜女星」的稱號,連市民互相開玩笑時都互損:「你真是比余慕蓮還丑!」
然而鮮有人知道,這個外號不好聽的女子一生坎坷,她用自己的努力,對抗命運的不公。
人生顛沛流離,卻始終沒改變皮囊下,那顆溫暖柔軟的菩薩之心。
一、童年不幸
余慕蓮出生于1940年的廣州,原名叫余志雅。
在5歲那年,父母就因感情不和而離異,父親重組家庭,母親帶著年幼的她去了香港。
然而電影中母女相依為命的橋段並未發生在余慕蓮身上,身為艷星的母親鄧美美,雖然表面上光鮮亮麗,實則毫無作為母親的擔當。
她嗜賭成性,私生活更是放縱,對女兒余慕蓮非但沒有絲毫的關心,反倒將她當成了傭人,整天使喚。
小時候的余慕蓮,時刻處于母親的陰影之中,活得戰戰兢兢。因為母親稍有不順意,就要趕她回廣州找她的父親。
自深淵中長大的孩子,永遠懷揣著一顆嚮往光明的心。
在片場給母親當雜工的余慕蓮,自小便接觸了影視行業。
10歲那年,余慕蓮在電影《臨老入花叢》中首次出境,客串了一個「女兒」的小角色。
正是這次經歷,在她的心中埋下了一顆當演員的種子,只等生根發芽的那天到來。
一直等到11歲,余慕蓮才被母親送去讀小學。17歲小學畢業,母親不願意再供她讀書,命令余慕蓮輟學打工,自給自足。
很難想象,在本應備受父母關愛的年紀,余慕蓮已經在社會上摸爬滾打,只為了餬口維生。
她當過百貨店售貨員,在戲院當過領位員,空閑時候還去演話劇賺錢。
從小在片場耳濡目染,余慕蓮漸漸喜歡上了演戲這個行業。
而且年輕時候的余慕蓮,也跟大多數女孩一樣愛美愛打扮,一點看不出日後「丑星」的影子。
在話劇界默默打拚的余慕蓮,在1969年時加入無線電視台。
跟那些通過選秀一鳴驚人的俊男靚女們不同,余慕蓮在無線工作,身份僅僅是一個兼職小演員而已,說難聽點就是個龍套,哪裡需要去哪裡。
沒有背景,沒有相貌,甚至連父母的支持也沒有。
前路白霧茫茫,身後萬丈深淵。
因此余慕蓮工作起來格外賣力,還因為曾在無線、亞視、教育等5個主要電視台工作過,得了個花名叫五台蓮。
為了生計,余慕蓮開始接一些旁人不願接的丑角。
他塗上厚重的口紅,常常在鏡頭前張著大嘴侃侃而談。
1973年,已經33歲的余慕蓮,因在電影《七十三》當中演了個「賣魚女」的角色,徹底奠定了
扮丑的定位。
二、最強綠葉
此後的余慕蓮,開始了自己三十餘年的醜女演藝生涯。
她是《笑傲江湖》中的獨眼婆婆。
也是《天龍八部》中的瑞婆婆。
還是《棟篤神探》中的清潔工。
最被大眾熟悉的,應該是《周星馳》電影中那個索吻的朱太太,演技精湛。
丑婆、悍婦、傭人、廁所清潔工……余慕蓮往往都是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大熒幕上。
她也曾坦言說過:一開始扮丑只是為了生計,後來演著演著就釋懷了。美女一批一批的那麼多,只有我這個扮丑的始終如一。
身邊的朋友經常為她打抱不平,覺得余慕蓮為了演戲扮丑太誇張,還要遭受路人的非議。
余慕蓮卻一笑了之,甚至表示這不是為了讓劇組滿意,而是自己對表演發自內心的喜愛。
興趣是最好的內驅力,從余慕蓮的行動上,可以看出她喜歡錶演的說辭,不是糊弄人的藉口。
她曾經頂著高燒堅持拍戲,結果因為狀態不佳,被導演罵了個狗血淋頭。
但余慕蓮咬牙堅持,仍舊在鏡頭前裝瘋賣傻,只為博觀眾一笑。
回到家裡,余慕蓮才放開委屈,痛快哭了一場。但到了第二天,她還是照常趕往片場,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。
然而生活上的苦,事業上的難,都抵不上家庭帶給她的苦難。
童年不幸的她,長大了也沒有擺脫父母的魔爪。
生母跟她形同陌路,生父和繼母更過分,直接把她當成取款機,只知一味地索取。
一向善良的余慕蓮,在鏡頭前提到家人時,也面露苦澀道:他們只有需要的時候才來找我。
幸運的人用童年療愈一生,不幸的人用一生療愈童年。
余慕蓮很不幸,原生家庭的變故,讓她對愛情始終不信任。
所以一輩子下來,余慕蓮最終落得個孑然一身、孤苦伶仃的結局。
在80年的人生旅途中,她唯一的緋聞,是和大她25歲的曹達華傳出「忘年戀」。
不過後來余慕蓮出面澄清,表示曹達華已經是自己「叔叔輩」的人物了,自己和他的緋聞純屬虛構。
每次有記者問她,人生中沒有一段愛情,會不會覺得不圓滿。
余慕蓮只會溫和地回答:我還有很多朋友關心,沒有戀人也過得很好。
唯一讓她耿耿不能釋懷的,便是同父異母的妹妹余志麗,她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意外去世。
余慕蓮和父母感情不佳,但對這個妹妹卻是真心的喜歡,還曾經另立了一個銀行賬戶,稱等自己死了就將錢全留給妹妹。
可惜命運作祟,讓余慕蓮的晚年孤苦無依,甚至需要親自考慮後事的問題。
不過雖然一生無兒無女,余慕蓮卻將善良和暖意送給了300多個孩子。
善良的種子,從磨難中汲取養分,抽芽生長成參天大樹,庇護樹下孩子的歡顏笑語。
三、大愛無疆
2006年,余慕蓮因為身體原因從TVB退休,逐漸淡出了影視圈。
辛辛苦苦工作了30年,最後只拿到了28萬的養老金。
而偶然的一次機會,余慕蓮聽說貴州大山中有一群孩子,他們為了上學需要每日翻山越嶺,路上充滿了危險。
只上過小學的余慕蓮知曉讀書的重要,她不想這樣的悲劇再發生在其他孩子身上。
于是她拿出了8萬元養老金,分三次捐給了貴州,建起了一所「余慕蓮希望小學」。
300多個孩子,終于能在家門口上學,擁有了改變人生,改變階層的一次寶貴機會。
余慕蓮捐助的金額跟其他明星比起來自然不算多,但卻已經是這位老人傾盡全力的結果。
住著小平房,平時一餐只吃一個麵包加杯即食沖粉,偶爾還會穿其他藝人二手衣服的余慕蓮,真是如人們常說的那樣:
明明自己過得也不好,但偏偏見不得世間疾苦。
捐了所小學,但余慕蓮從沒有四處炫耀,直到2008年才被TVB得知,邀請她拍攝紀錄片《向世界出發》
就這樣,余慕蓮領著鏡頭去了貴州的深山之中。
那天下著小雨,300多個孩子卻整整齊齊地排在操場上,讓到場的余慕蓮感動又心疼。
看到眼前那棟挺立的小樓,余慕蓮又神采飛揚起來,她對著鏡頭心滿意足:這是我的學校!怎麼樣,漂不漂亮?
有同行人員讚美她偉大,余慕蓮卻只是淡然一笑:我沒有多少錢,但我捨得捐,偉大算不上,只是付出了一片真心而已。
不僅如此,此後的余慕蓮一直在為慈善事業而奔波。她還立下遺囑,在去世後將會捐助自己的房子和器官。
骨灰則會被撒向大海,對此余慕蓮還調侃說:反正也不會有人來祭拜。
一生都在演丑角的余慕蓮,用一顆美麗到耀眼的善心,詮釋了人生的意義。
皮囊再美,百年後不過一捧黃土;唯有真愛,彌散于世間潤物細無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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